第 82 章_易燃关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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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2 章

  秦芳菲搞清楚来龙去脉,不表态不作为不主动提起,只是好长一段时间内情绪都很低落,心疼儿子,也心疼那孩子,人太善良了这心就是水做的,常常上一秒还有说有笑地讨论着隔壁张老头的狗,下一秒嘴一瘪叹口气,眼泪说来就来。

  连来三次,傅奕珩轻易不敢再回家。

  六班的学生们近来感受到了班主任“无微不至”的关怀,别人家老师痛恨晚自习坐班占据了个人时间,能溜则溜,他们家老师则像是扎根在了班级,没日没夜地在眼前晃悠。这样一来,抄作业没戏,递小纸条没戏,动手动脚没戏,连课间休息都不能玩尽兴,六班学子顿觉人生好苦,只能低头从学习里寻找乐趣。

  终于有一天,学生们不堪忍受,学校论坛出现一个娱乐至上的帖子,帖子的主要内容就是调侃六班班主任没有性生活,由此罗列了大小五则理由:一,傅奕珩大龄未婚;二,傅奕珩禁欲气质逼人。三,傅奕珩近来意志消沉,郁郁寡欢。四,傅奕珩化身工作狂,恐遭情感创伤。第五也是本帖的主要诉求,傅奕珩节节晚自习陪伴学生一起度过,完全、不可能有、夜生活!

  李鼎凑热闹,看了帖子,特地没事找抽过来问上一句:欸,小傅,深夜寂寞相亲吗?

  自此,傅老师总算察觉自己这是被学生嫌弃了,傲娇负气,当天就开始了到点下班的规律生活。生活空出一大片时间要打发,他就从小广告里随便找了个烘焙培训班,每天下班系上围裙,兴致缺缺地跑去捯饬面粉。

  日子就像深夜弄堂里悄无声息蹿过的黑猫,眨眼期末考试就忙活完了,眨眼就放了寒假。

  闲下来,傅老师越发觉得这一天天的,时间太长,家里太空旷。

  他开始琢磨着重新装修公寓。

  说干就干,撬了地板扒了墙纸,联系了家具回收公司,把那些个刚用没两年的沙发餐桌和床一股脑儿地全打包拖走。紧跟着就物色个人工作室设计图纸,在设计师的陪同下一遍遍地跑建材市场、家居市场,甚至连监工都省了,亲自撸袖子上阵。

  装之前,设计师问他要重装成什么风格?

  傅奕珩笑着说,不显冷清就行。

  那设计师挺会来事儿,经验也足,一听这诉求就明白了,尽量往温馨舒适的方向装。这儿阳台上搞一花架,那儿榻榻米上整一懒人沙发,傅奕珩全程笑眯眯的,也没什么意见,随他折腾,大不了以后不喜欢就再换,横竖有的忙就行。

  魏溪每隔一周会发来一张魏燃的近照,傅奕珩天天儿就拿着最近的一张,跟最先的头一张作对比,虽然过程缓慢,但还是有起色的:那人的眼神越来越活泛了。

  魏溪说,终于得到医师批准,可以逐日减少药量了。

  傅奕珩很高兴,虽然不知道得减到什么程度魏燃才能彻底痊愈,但他坚信,那天不会远了。可能半个月,可能半年,谁知道呢,说不定明天一睁眼,那小子就全须全尾地站在面前,飞扬跋扈地挑着眉毛让他过来啃一口呢?

  在战场拼杀的是魏燃,傅奕珩就负责守在后方熬着,耐心等待。

  这一等,就等到了年关。

  年前下了几场雪,按照国际惯例,娇弱的傅老师又病倒了,于是顺理成章地把各式亲戚聚会同学轰趴一推推个四五六,专心窝在床上,喝着秦女士年年炖的红糖姜汤,吹着热空调,舒服养病。

  今年的大年三十,轮到六叔他们家置办团圆饭。

  傅奕珩再惫懒,这趟饭局总不能推。到了点儿,吃了颗止痛药缓了缓头疼症,就爬起来,开车载着爸妈往六叔家赶。

  进了门,二伯一家子先一步到,两家妯娌正聊得热火朝天,这会儿再加入一个秦芳菲,得,一年一度的女人大戏,在家长里短里拉开帷幕。

  二伯的儿子年前刚离婚,六叔的儿子年后要结婚,甭管进的出的都算有个经验,唯独老三家的还是光棍一条,人样子长得最好,可这么多年了没听见个响,秦芳菲一时间就成了众矢之的。

  “这事儿就得催,不催他不知道着急,现在的年轻人呐,玩性重,又怕担责任,把婚姻都比作/爱情的坟墓,不进棺材不结婚!”二伯妈边说边吐着瓜子皮。

  六婶深以为然:“可不是,我家那个要不是没做好措施,不小心怀上了,他能松口领证儿?我看珩珩瞧着乖巧,骨子里叛逆着呢,不拿火把燎一燎屁股啊,他不蹦跶!”

  秦芳菲咧着嘴嘻嘻笑着,不吭声儿。

  傅老教授看了自家老伴儿一眼,杵了杵手里的拐杖:“你们就甭咸吃萝卜淡操心了,奕珩他有伴了!”

  二伯妈:“嚯,什么时候的事儿?你们两个老的藏得可够深的啊!”

  六婶:“三哥三嫂,这就见外了撒。”

  老教授接着道:“只不过是个男的。”

  “?”两位妇女傻眼了,张大的嘴巴能塞下一整颗鸡蛋。

  秦芳菲仍是笑着,脊梁骨挺得笔直,捋捋鬓发,表情一丝儿没变:“改天把我那俊俏男媳妇带给你们瞧瞧?”

  两位妇女的老伴儿们也停止了针对国内外经济形势的深入探讨,看向自家的老糊涂兄弟,滑稽的表情像是听闻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。

  客厅静止了几秒,随着谁的一声尖叫“啥玩意儿”,气氛嘭的炸开,霎时乱成一团,激烈的争论声此起彼伏。

  傅奕珩料到总有这么一天,他闭了闭眼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  在老先生们的香烟烟雾和妯娌的口水中,秦芳菲左一句“他喜欢就好”,右一句“什么年代了这又不是病你们这群老封建”,能言善辩,应付自如,拨冗还握了握儿子的手。可能只是试试体温,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,但傅奕珩还是敏感地感受到来自家人的支撑和抚慰。他笑了笑,反手回握,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妈妈粗糙沧桑的手背,拍了拍。

  意思是:我没事,谢谢你,妈。

  秦芳菲冲他眨了眨眼睛。

  待讨论的热度稍减,傅奕珩这个当事人就找了个借口,起身避了出去。

  傅家没有穷酸儿子,傅老六年轻时候经商发迹,家住东城的湖景别墅区。出了门就是人工湖,傅奕珩扣上毛领帽子,绕着湖慢慢走。

  冰冷的湖风吹散一半尴尬的热意,行至中途,口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。

  傅奕珩沉浸在庞杂的思绪里,没看来电显示抓起就接了。

  “喂?”

  对面不出声。

  傅奕珩停下脚步,把手机屏幕转到面前,通话界面赫然显示着来电联系人的姓名。

  一瞬间惊喜狂涌。

  他重新把手机附到耳边,声带发紧:“魏燃?是你吗?”

  对面静了几秒,才怯生生地道:“傅老师……”

  不是魏燃。

  “魏溪?”傅奕珩蹙眉,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,“你怎么拿魏燃的手机给我打电话?”

  “我的手机今早泡水里给泡坏了。”魏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,说话也吞吞吐吐,“给你打电话是想说,我哥……我哥他……”

  傅奕珩的音量一下子拔高了:“魏燃怎么了?”

  “他从疗养院跑了!”魏溪磨磨唧唧一阵,最后熬不住,近乎崩溃地大喊,“天知道他是怎么逃出去的,这里这么多看护,到处都是摄像头……他肯定是又发病了,不然不会偷跑的,怎么办啊傅老师我现在好慌,到处都找不到人,他能去哪儿啊?”

  说着说着,竟有些哭音。

  “别急,他身上没有现金,又人生地不熟的,跑不了多远。你在附近仔细找找。”傅奕珩何尝不慌,他即刻调头快步往回走,回到别墅的路上已经买好了最近班次的机票。

  “找过了,其实他人下午就不见了,我一直不敢告诉你,这都六个小时了……”

  不知道是迁怒还是什么原因,傅奕珩不想听,冲进门之前直接掐了电话:“妈,出了点事,我得先走一步。”

  秦芳菲觑他面色不对,连忙点头答应:“去吧去吧,什么事儿处理完了再回来,团圆饭也不差这一顿,大不了回来再补呗。”

  傅奕珩感激地看了她一眼,他个儿高,一步跨出去顶别人两步,猛然抽身蹿出去的时候快得只剩一道残影。秦芳菲想起什么奔出来嘱托,大门前只余一截汽车尾气。

  航班在一小时后,傅奕珩踩着油门把suv开成了顶级方程式赛车,拐弯的时候摆尾能摆出漂移,一口气奔回家取上证件,水都没沾一滴又马不停蹄地直奔机场。

  好在大年三十不堵车,机场高架畅通无阻,进了机场眼看着时间来不及了,地勤广播里通知说该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延迟起飞。

  傅奕珩于是又争取到一点时间,一路过关斩将,走迟到旅客专属通道,赶到登机口的前一分钟,飞机舱门将将落下。

  “先生,先生,登机口已经关闭,飞机马上起飞,您不能再往前走了。”地勤人员拦住不管不顾要往前冲的男人。

  “让开,它不是还没起飞吗?我要上去,让我上去!”

  地勤人员自然不肯,把人往里推。

  “你他妈叫什么,离我远点,别碰我!当心我投诉你!”男人叫嚣着威胁。

  被怒火无辜波及的地勤杵在跟前坚定不移。

  眼看着事态即将升级,男人又软下声气:“我赶时间去找人,真的,等一等,等我几秒钟就好,我跑得很快的,耽误不了多长时间。”

  “你听不懂我的话吗?我要上飞机!”

  我要去找他!去他妈的暂时分开各自坚守!我要在他身边看着他,他疯我陪着他一起疯,他要死那我倒要看看他想怎么个死法!绑在一起受罪怎么了?我乐意,谁都他妈的管不着!

  这男人看着斯文优雅,发起疯来力气倒挺大,五大三粗的地勤一时间竟然被拖着走。他见惯胡搅蛮缠的旅客,鲜少有遇到这么执拗的,不得不冲旁边招招手请求支援。另一个登机口的同事看见了,奔过来,两人合力,一人一条臂膀将闹事男子往回拖,远离即将撤走的登机廊桥。

  “先生,您可以退票或改签,下一列航班……”那名地勤秉持着职业礼仪,耳机里传来售票那边的咨询通知,“嗯?这已经是今天最后一趟航班了?那明天首次航班是什么时候?凌晨两点?行,我会转告这位旅客……喂,先生?先生你怎么了?”

  拉扯的间隙,飞机轰鸣,一点闪烁的明光冲破混沌的夜空,斜斜插/入云霄。

  世界的规则冰冷无情,不会因你一个人而沾染一丝温度。

  傅奕珩的胸膛剧烈起伏,他奔跑了整整一小时,浑身的肌肉和颅内神经一路都紧绷着,褪去温柔儒雅的外壳,额角迸发的青筋和黑沉的脸色令他看起来竟有些令人发憷。

  飞机一起飞,他骤然卸力,整个人颓丧地瘫软下去,止痛药的药效逐渐散去,经久不息的疼痛席卷了沉重的脑袋,他张开一直攥着拳头的手掌,拇指和食指死死掐着两侧太阳穴。

  “先生,您哪里不舒服?需要我叫医务人员来看看吗?那边的人,都散散!围在这里看什么?”

  傅奕珩木着脸,环顾四周。

  他方才当着候机厅满场旅客的面歇斯底里地叫嚣,这会儿凑热闹的,看笑话的,甚至举着手机摄像的,都在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他。一些话飘进耳朵,说他没素质,缺教养,一飞机的人凭什么每个人匀你几秒钟啊?你算哪根葱哪根蒜,脸也真大!

  说得没错,他刚刚看上去就像个没素质的混混流氓,失去了理智,失去了体面。

  原来真正的爱情面前,谁都是疯子。

  太差劲了。

  鬓角被热汗打湿,傅奕珩气喘吁吁地拍开地勤伸来扶他的手,仰着下巴从地上爬起,矜傲地整理被扯皱的大衣,在过客或鄙夷或讥诮的目光中挺直腰杆,转身往回走。

  他状若冷静地去办理改签,去药店买止痛药,去商店买矿泉水,然后静静地坐在航站楼落地窗前的角落里,看窗里倒映出的绰约人影,等凌晨两点的首班飞机。

  魏溪又打来两通电话,还是没有她哥的消息。

  后面那位先生正举着手机观看春节联欢晚会,熟悉欢快的音乐反衬出机场的空旷与寂寥。

  傅奕珩裹紧了大衣,冷热交替,他有点发烧,面颊滚烫,头痛欲裂,但没到穷途末路之境,咬咬牙还能坚持。理智回笼,心跳逐渐降低,他开始思考起魏燃逃跑的动机。

  是受不了疗养院的半监/禁模式跑出去放风了?还是纯粹病情复发无法控制自身行为?那人真的疯了吗?怎么会,一直以来都控制得挺好,他本人也很配合,说好的一定会痊愈归来的呢?

  越思考,头越疼,他索性不想了,放空大脑,如一台锈住的机器端坐着。

  昏昏沉沉地熬到两点,检票登机,遇到那位拦他的地勤人员,傅奕珩点头示意说了声抱歉,对方是如何应答的,他没仔细听,脚步虚浮地登上飞机。

  一挨上座位,因困倦和发烧,他当即陷入沉睡。

  飞机落地的时候,已然是当地时间上午九点。

  耀眼的阳光倾泻进航站楼,人来人往的候机厅里一派繁忙景象,亚洲面孔很少,所有人都步履匆匆,地勤广播里播报着流畅的英文。傅奕珩脱下大衣外套挂在手臂,拖着沉重的步子,一边避过逆向奔来的旅人,一边拨通魏燃的手机。

  “傅老师。”魏溪的声音听上去无比疲累,“你到了吗?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我也在路上了,这鬼地方,该死的早高峰比国内还堵!”

  “没事。”傅奕珩踏上扶手电梯,“魏燃他……”

  “还没找到。”魏溪咳嗽了一声,魏燃失联近24小时,她显然也没少遭罪,“再找不到,我就考虑报警了。”

  “好……”傅奕珩应着。

  下到一楼,等待魏溪的过程中他打算去买杯咖啡续命提神,目光快速扫过机场大厅,售票窗口排着很长的队伍,队伍旁有供旅人休息的长排座椅,上面七七八八坐着因各种原因而滞留的旅客,地面堆满了各色行李。长椅后面,便是各类商店。

  傅奕珩扫了一眼,朝目标商店迈出步子。

  等他走入店内,与保持着得体微笑的点单员用简单的英语交流完毕,付账前他却倏地变了脸色,瞳孔骤缩。

  “sir?”点单员礼貌催促,用眼神提醒他麻烦利索点,后面还有顾客在排队。

  傅奕珩说了声抱歉,钱没付,咖啡也不要了,转身就在店员诧异的目光中冲出了店门。

  他抑制着加速的心跳,大步流星地往售票处走,越走越快,越走越快,最后扔了衣服狂奔起来。肩膀不时被低头看手机的路人撞到,他双手合十,不住地赔礼道歉,极尽全力保齐最后的一点风度。

  喉头因过度运动泛起血腥味,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震动起来。

  “喂?”他呼哧呼哧地停下来,目眦欲裂,精亮的目光排除一个又一个可疑的身影,最终锁定在角落长椅上一抹亮眼的蓝。

  那儿坐着一位死死盯着上方滚动屏的年轻人,年轻人有着傅奕珩化成灰也能认出来的完美侧影。

  胸膛如同被炮/弹轰炸过的焦土,烫得惊人。傅奕珩听到自己如释重负的声音沙哑道:“我找到他了。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小溪,我说我找到他了。”

  许是他的目光有钩子般的威力,年轻人受到感应,也扭头看过来。

  四目相对,年轻人蹭地站起,蠕动着嘴唇轻唤那镌刻在心上的三个字的名字,撩开长腿急切地想要奔过来,但他行动仍有些迟缓,挪动起来显得有些笨拙。

  他看起来很憔悴,傅奕珩打量着,像是许多天没合过眼,又像是被思念折磨得筋疲力尽。

  他不知道自己的形象落在魏燃眼里,也差不离。

  魏燃把外套的拉链拉到顶,掩盖了下面的蓝白病号服。他混在人群里,体型单薄,神情恹恹,不再像以前那般璀璨如星子,以前他无论站得有多远,都能叫人一眼认出来。

  傅奕珩差点错过,但他又及时止损,折返回来。

  正如这段感情里他一直扮演的角色。

  “站在那儿别动。”傅奕珩大声喊叫。

  周围旅客被他这一嗓子吸引了注意,纷杂的目光齐齐投射过来。

  魏燃于是困惑地停住了,颇有些手足无措。

  傅奕珩抹了把潮湿的眼睛,扯出笑来:“别动,我过去。”

  魏燃怔了两秒,隔着人群,张开双臂。

  傅奕珩退后,起步,助跑,以一往无前的姿态,倦鸟归林般冲过去拥住他,扣着后脑勺,嘴唇贴着耳朵亲吻,急喘:“我来把你抓回去,往后一辈子,你都不许再逃跑。”

  魏燃下意识握紧了他的腰,埋在他颈间拼命嗅闻心爱之人的气息,浑身都在激动地颤栗。

  他言语有些混乱,却仍颠三倒四地试图解释:“我想回去,回国找你,大年三十,过年,想见面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但我没有钱,护照,签证,都没有。被,被没收了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我知道小溪肯定很急。但我不想,不想离开机场。我已经好了,真的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我要跟你一起回去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魏燃不满了:“你只会嗯?”

  傅奕珩又嗯了一声,笑起来:“为什么躲在机场?你知道我会来?”

  “你来了。”魏燃提了提嘴角,深褐色的眼珠周围荡开深情的涟漪,“我知道你会来。”

  “一直都知道。”

  广播里滚动播放着航班信息,字正腔圆的陌生语言,高鼻深目的陌生人种,温暖如春的陌生国度,他们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寻到彼此暗合的心跳,靠近,靠近,再靠近。

  他们在众目睽睽下尽情拥吻。

 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  有些话得写在这儿,这篇文刚开始其实是想写一篇糖中带刀刀里带糖、有关宿命论、有关救赎与互补、有关心理障碍的小短文,没想到拖了这么长时间(可能是我废话太多了),也没想到虐大于甜(番外会好好弥补),缺点很多,感谢各位一路包容,感谢各位能陪我走到结局,看傅老师和燃燃有情人终成眷属。

  最后,国际惯例安利一下存稿中的新文《死亡魔方》,让我们把彼此间的缘分再延伸那么一丢丢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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